○吴志跃
洗鱼溪发源于陆丰、陆河交界处的狮子嶂,流经八万、大安,在大安镇沃村前汇入螺河。两河交叉处距陆城约10公里,河的南岸有一小山岭,名圆山。原陆五公路从岭顶下坡,坡度陡峭,俗称“竹竿倚壁”。暮秋,洗鱼溪畔风光如画。远山如黛,清澈的溪水欢快地哗哗向前奔流,两岸金色的稻浪随风翻滚,织就一幅丰收、美丽、欢乐的画卷;唯岸边一座烈士纪念碑,一穴殉难革命战士墓,告知后人,这里曾经有过的壮烈:1928年2月29日,红四师六个连和陆丰县革命武装共约一千人与国民党陈济棠的十一师二个团约三千人的强敌激战。为保卫苏维埃,官兵浴血奋战,阵亡一百八十多人!这是陆丰十年土地革命历史上最悲壮的一场战斗!苌弘碧血垂青史,先烈光辉照后人。
1928年2月23日,军阀混战结束,李济深、陈铭枢即派兵进攻海陆丰革命根据地。2月25日,陆丰县委刚接到东江特委的信,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2月26日河口镇被攻陷、2月27日大安镇被攻陷。反动派两天连占苏区两个重镇。可消息报到陆丰县委只是说杨作梅保安团出来骚扰。于是陆丰县委在请示东江特委后,派出红四师6个连,陆丰农军大队、少年先锋队、一区、八区各村赤卫队共计近千人的队伍,于2月29日清早从东海出发,欲夺回大安、河口。
当队伍挺进至距陆城10公里的“竹竿倚壁”时,发现敌军正从大安向东海的方向开来,于是红军迅速抢占洗鱼溪南岸圆山一带有利地形隐蔽。等敌人来到洗鱼溪桥头时长短枪一齐开火,瞬间撂倒10多个敌人。
但这伙敌军训练有素,后退后架起迫击炮、机枪反击。而且敌军很多,沿着洗鱼溪北岸散开,企图涉水冲过来。事后才知道这是敌十一师副师长余汉谋率领的2个团,即三十二团和补充团。不仅人数是红军的二倍以上,而且武器装备先进。但不管来敌多强大,为了后方的苏维埃政权,红军战士和农军奋勇抵抗,战斗非常激烈。
战斗从上午8点钟开始,一直坚持到下午1点多钟!红军弹药告罄,战士们仅靠大刀、长矛在殊死搏斗,战况异常惨烈!洗鱼溪附近各村的赤卫队都参加了这场战斗。沃村赤卫队长吴娘喜(烈士)、马鞍山村赤卫队长刘明通(烈士)、副队长林娘益(烈士)均参加了这场战斗。他们的后裔谈起这场战斗还是心情难以平静。战斗持续了5个多小时,鲜血染红了洗鱼溪!敌人的枪炮声还在隆隆作响。每一发炮弹落在山上,尘土飞扬,远处观战的亲人就捶胸顿足、撕心裂肺的哭号:你们还不快走!这是一场兵力悬殊的战斗。他们多么希望战斗尽快结束,他们的亲人离开战场,那怕远走他乡也行。但为了保卫身后的苏维埃,为了给后方同志转移赢得时间,他们坚持着,战斗着!此情此景,百年后仍令人动容落泪!
下午1时许,红军被迫撤出阵地,向秋冬村、八万一带山区转移;白军分两路长驱直入,一路占领东海;一路过河围剿马鞍山村。进东海的见墙上写有红色标语的房屋就拆、就烧;当天下午在前墟郑氏祠堂后的“通德斋”搜捕陆丰农运领导人郑重,一搜到就杀害;进马鞍山的在村内搜捕了刘明通、林娘益等十八名农会干部和赤卫队员。用铁丝穿过十八人的手掌,押到大安红楼关了三天,后在“六角池”全部杀害。
战后,中央巡视员陆更夫1928年9月14日给中央的报告:“阵亡百余人,为敌人缴去枪百二十支”。战场附近乡村的群众却说阵亡近200人,含农军赤卫队和少年先锋队队员。
1928年3月7日,中共东江特委向广东省委的报告称:“海陆丰两县的苏维埃政权仍旧存在,继续行使职权,海丰的迁到梅陇,陆丰的迁到新田,并通电全省说明海陆丰苏维埃政权并未被敌人消灭”。事实也确是如此,陆丰苏维埃政权撤离县城后,继续领导根据地人民进行武装斗争,再坚持了5年,直至1933年11月,国民党余汉谋纠集3个师四万多人的重兵围剿海陆丰根据地,在每一条进山的路上设卡封锁,建碉堡,步步为营推进;不准一粒米、一粒盐入山的残酷手段,才逐一攻破我们的营地。至1933年11月底,苏维埃主席团成员钟一强带领188名县、区苏维埃干部、赤卫队员、伤员退守激石溪长坑闷兜山最后一个营地,弹尽粮绝,英勇不屈,血战到底,全部壮烈牺牲!
正因有洗鱼溪这场殊死血战,陆丰党组织、苏维埃才能安全转移,继续坚持武装斗争至1933年底!海陆丰革命根据地军民顽强斗争,成功地牵制了敌人的兵力,成为中央苏区的南方屏障,是全国革命斗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广州起义部队(后改编为红四师)1928年元月开进海陆丰时是1300多人,1929年5月全部撤出海陆丰时仅撤出200多人。很多官兵为了保卫苏维埃,为了天下劳苦大众翻身得解放,血洒沙场,长眠在海陆丰大地上。
(本文参考有关书籍《陆丰革命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