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赞生
该练习如何习惯以告别的姿态
当毛衣的厚度超过晨光的照耀
你的名字在玻璃上凝成模糊的航道
草木卸下浪花般的绿,用枯黄
填写大地问卷
蝴蝶将翅膀折进土壤之前
给过往寄出最后一张存根
扫帚与落叶达成协议
每道弧线都是重新排列的星图
登山人站在标尺尽头
把年迈的喧哗叠进最后的行囊
生命的覆盖,如父亲抖开的旧棉被
抖出许多酣眠的种子
霜的结晶凝在睫毛上
所有过客都如候鸟
所有沉睡,都有梦中的白鹿
寒露
露有几滴,我给你命名
每做一个梦,是错觉
还是时空的重叠
雁阵用翅尖丈量云的距离
向南,向南
把天空写成待拆的邮件
蛤蜊也是有翅膀的,只是习惯了
把羽毛藏进贝壳里
浪花翻阅着深浅交错的谜题
当最后一只云雀在暮色里学会聆听
所有鸣叫都沉入深海的收音机
昼夜在礁石上轮番捶打
直到霜华凝成薄薄的锋刃
万物在减法里练习告别
迁徙的倒影渐渐淡出边框
大地用露水记账,我知道
我的行囊
还剩下一小截未押韵的光
今夜,无数个你穿过微雨走来
手持不同年份的红酒和落叶
我们谈论那些命过名的漂流瓶
谈论梦的歧路如何分岔
如何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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