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海君
此章散文诗选自雪漪的茶系列散文诗集《诗味儿茶话》,以“状元”为引线,将科举历史、文人精神与武夷山大红袍的文化意象交织,在虚实相生中构建出一场关于功名、自然与灵魂的哲学对话,更以绵密的意象和跳跃的思维,打破时空界限,让历史烟尘与茶韵幽香在字里行间共振,体现出如下特点。
历史与自然的互文,解构功名的虚妄。开篇以“旧版四大幸事”切入,将“金榜题名”置于“太阳升起的地方”,既赋予传统功名以神圣光晕,又以“麒麟子”“状元郎”的地位对比,暗喻科举制度对文人精神的抽象化影响。“四十万选一”的科举迷宫与“论语、大学、中庸、孟子”的典籍枷锁,在“不识字的春风”翻书的意象中被消解——自然的随机性与功名的严苛性形成反讽,暗示“学而优则仕”之路的荒诞。另一方面,张孝祥、陈亮、文天祥等历史人物的穿插,成为解构功名的关键,而大红袍生长的武夷山,则以“峰峦叠嶂”“烟雨纵横”的自然姿态,成为历史功名的镜像——前者在时间中褪色,后者在岁月里长青。
茶与灵魂的隐喻,重构生命的坐标。超越植物本体,则成为精神觉醒的象征。“大红袍加身,多了一些阴影”,既指状元袍的荣耀枷锁,也喻指世俗功名对灵魂的遮蔽。而武夷山茶树“远古的姿势”“石骨嶙峋”的坚韧,则与文人“闻鸡起舞”的初心形成对照:当“月光已带走初心”,茶树却以“岩韵风骨”坚守本真,暗示自然之物比功名更接近生命的本质。雪漪以“茶”为信仰,在“给茶写情诗”中完成对功利世界的退隐,在茶中相遇,个体生命便与自然、历史达成和解——正如大红袍的“红”,褪去科举的功利色彩,化为“特殊的浪漫主义”,成为精神自由的注脚。
语言的张力,在断裂中抵达诗性本质。作品的艺术魅力源于语言的跳跃与意象的拼贴。“后汉书替我提到无寄”“敲着我心的门,想要进来的世界的灵魂”等句子,打破传统语法逻辑,以蒙太奇手法将历史典籍、自然景物、哲学思考熔铸一炉,提升茶文化的语言张力。“西风压东风,不压你的光芒万丈”以哲学隐喻转写茶魂,“拽着大红袍一角,好累好累”则以口语化表达消解沉重,让理性思考与感性抒情在冲突中迸发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