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宇帆,笔名许宇航,生于1976年,广东海丰人。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民俗学会会员。著有《十年前后》《海丰民间信仰》《一个人的地理》《汕尾九歌(合著)》,在《人民文学》《粤海风》《旅游界》等刊物发表文章多篇。主编出版《海陆丰历史文化丛书·文学风貌》《印象海丰》《纯美大湖》《大德妈祖》《海丰青年文学作品选》。在《汕尾日报》开设过散文专栏《行走者》,散文、散文诗多次获全国奖并收入年选。
近日,记者采访了他。
许宇航于南山古道留影。
问:请简要介绍一下你和文学结缘的经过?
答:能够爱好文学,能够成为作家,其实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我出生成长在海城西南郊区的农村,父亲因家贫自彭湃中学辍学回村务农,是村里的农业科技员、义务的赤脚医生,也经商;母亲虽然没有上过学,却是很达理的人。父亲让油漆师傅在我们家门扇上写上“欲高门第须为善,要好儿孙必读书”,可见其骨子里还是一个知识分子。家里常年订阅十几种报刊,《南方日报》《参考消息》《作品》等。陆文夫的短篇小说《围墙》《美食家》,我那个时候就在《作品》看过。父亲除了经常会给我们买成套的连环画,带我们去看电影,还常给我们零钱去购买连环画看电影,小时候海城有红城、礼堂、工会三家电影院,门口摆着租连环画的地摊,看图画一分钱,看文字两分钱,为了省钱看多一本,我养成了快速看书的习惯。电影院附近,还有三家新华书店门市、数家租书铺、一家图书馆,我步行进城,常去的就是这些地方,现在想起来,上世纪八十年代,海城的文化氛围很浓。
当时能看到的很多都是繁体字直排的港版书,我的第一本书是读三年级时看到的《薛刚反唐》,猜着看着消磨了半个寒假,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彼时李连杰的《少林寺》上演,看完之后我去理个光头,父亲还一度联系朋友让我去登封学武术,当然最后没有去成(笑)。之后看梁羽生、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向前辈借的多,也去租书,看全了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说起来见笑,我早期看的书最多就是武侠小说,这对我的性格影响很大。严肃的文学反而看得很少,看过的只有我国古代四大名著还有《聊斋志异》《围城》,外国文学更看得少,父亲有很多藏书,尤多外国文学,印象中我有看过《福尔摩斯》《一千零一夜》,父亲上初中时学俄语,家里收藏很多苏联文学作品,我很少去翻看,在县图书馆借看过《鲁宾逊漂流记》,后来因在图书馆门口被偷了两部单车,心有余悸,也不去了。这是早年的看书经历。现在看的主要是历史方志、民俗的书,我书房里的书大都是这一类的,这是一直在看的。文学方面主要是散文,费振钟在《散文》杂志开设“走过江南”专栏的一系列散文,对我的启发很大,还有祝勇的《蓝印花布》,这契合也坚定我的写作方向。于坚、阿来、熊育群的散文也是我喜欢的,可以说,看书给了我行走和写作的翅膀。
问:说一说在创作路上难忘的印记。
答:尽管在读中专时自觉或不自觉的在校刊发表了几篇文章,真正的投稿还是在1999年,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写的字已到了别人看着清楚却不明白的份上,是《汕尾日报》编辑祁大中老师给我回了信,让我抄正重寄,这篇唤作《书缘》的小文,后来发表在该报上,我一直视为我的处女作。《汕尾日报》也在此之后成为我文字的苗圃,我文字的成长地,至今脐带相连。也是在1999年,记得是冬天,我推开了海丰报社的门,认识了谢立群、石磊老师,由相识到相知。2001年在红海湾遇见柳成荫老师,学习写散文诗。写作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文字上的收获和愉悦,更多的是一份沉甸甸的友情。
业余写作,断断续续,受工作影响很大,繁忙时只能放下甚至中断,但我至今没有放弃,写散文、散文诗,早年也写过小小说,写得不多,说不上有影响,说来很惭愧,很少上过大刊,偶尔得过几个小奖,例如散文《卧塘上的寺庙》于2013年10月获《人民文学》杂志社、《诗刊》杂志社举办的第六届“观音山杯”美丽中国全国游记征文大赛优秀奖。散文诗《汕尾印记(组章)》于2010年5月获中外散文诗学会举办的“天翼杯”全国散文诗大赛一等奖。散文诗《月亮挂上了眼角(外一章)》入选中国出版集团2016中国年度作品·散文诗。散文诗《金属工艺学》《在古色中行吟》《长沙夜雨》分别入选花城出版社2010、2012、2016中国散文诗年选。其实,写得最多的文字还是日记,从1995年除夕记起,每天不断,至今已近三十年。
写作一度给我救赎,其时在海丰北部一个镇工作,县直的一个派出机构,每天要骑车穿越三个镇然后搭中巴或者面包车,每日往返长达六年,身心疲惫之时有了写作的冲动,那个时候收到样刊是非常快乐的事,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记得你当时是《汕尾广播电视》的编辑,发了我不少作品。2007年加入省作协,2010年出了第一本书,今年加入中国作协,这都是个人写作上的小结。这当中,写作成了日常,内心获得平静,有了数个志同道合的文友。
问:旅行在你作品中占据了一个重要位置?和你的经历有关吗?
答:最早的旅行,是七岁时跟大人去广州会从香港回乡的伯父,夜里从车站坐班车,在惠州还要过渡。时间更长的一次,是小学毕业那一个暑假,去梅陇的二姑妈家,先是步行到西闸港口,然后乘机船抵达,其实就隔着一个镇,也就十几公里的路程,住久了却有了强烈的想家感觉。旅行如今早已成了日常,这些年因为工作关系,常常要出差,其实也是旅行的一种。在所有的旅行中,我更喜欢边疆边城,全国34个省(区、市),现在没有去的还有6个:台湾、宁夏、青海、河北、天津和安徽。我在《一个人的地理》后记中写到:我关注边疆边地已许久,边意味着远,我心目中的“边”,至少是旧时州府一级的交界处或者边城,远离中原,地处国角海边,这如同地质板块的碰撞之处,不同地域文化就在这样的地方触碰、撞击、交流、交汇、交融。因为远,一些东西消逝缓慢,得以在时间猎杀之前储存下来,落后有时成了旧文化的储藏之地,延续着文化的生命,这样的地方,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县之内,边远有时可以是一处破旧的古村落,一座遗弃的旧县城,旧,其实是每个人心中的感觉,就在一念之间。这其实就是我对旅行的见解,我一直以为经历就是财富,这些有关旅行的体验经验,就是我源源不断的写作素材。旅行拓展了我生活的空间,增加了我生命的宽度。
问:请你和大家分享一下写作的经验。
答:谈点写散文的体会吧。我一直在实践的是在场的写作,文字是自我的,散文尤其是,作者的爱恨情愁应该浸透在自己的文字当中,要能够见人,如果自己都不能感动,你如何去感动别人?我不喜欢那种干涩如同说明书的文字,把游记写成导游词,剥离了个人的感受,文字没有灵性,或者矫揉造作、涂脂抹粉般堆砌文字,令人产生审美疲劳。写史的拼拼凑凑,老用复制、粘贴的手法,史料文字缺乏考究,其实应该去看看司马迁的《史记》。
问:谈谈你下来的写作计划?
答:一个写作的人,一生一般分为三段:青春作赋、中年治学、晚年研究乡邦文献(修志),其实我二十多年前已经并轨,我这个人少年老成。作赋的年龄已经远去,我目前散文、散文诗写作的关注点、结合点,是结合我研究的海陆丰地方历史和民俗文化进行写作,也想尝试一下用随笔的形式来写地方史及民俗。
汕尾日报记者 沈绿洋